學生就是老師的成就

身為一個老師，我一直都知道要檢核老師的教學成效，是要看學生表現的。我不是指他們考試、比賽什麼的這種表現。而是他們的人生表現。我不是指他們拿到多高的社會地位或賺多少錢這種事情，而是他們是不是一個健全的人。簡單的說，我認為國中階段的教育目標，就是讓一個人能順利的成為一個人。

當然，影響一個人成長的因素太多太多了，一個人成功或失敗了到底有多少比例是你貢獻的，你永遠不知道。所以我心目中的教育成果，永遠不能用什麼KPI來量化的。

所以我其實對於很多的教師競賽啦，學生比賽什麼的都興趣缺缺。自己的比賽，大概都是交差了事，大人們需要一些KPI就還是作一點東西出來。學生的比賽，就是盡可能的藉由比賽作為激勵學生的工具。但原本設定的教學目標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域。

因為設定了這樣的教學目標，所以我一直沒辦法藉由學生的升學成績、競賽成績或者我自己的個人比賽成績去印證自己的教學是不是達到了自己設定的教學目標。只好有時候有機會遇到以前畢業的學生，就會想要多聊聊他們的近況。一方面是關心，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以前的教育對他們的影響到底是什麼

當然，大多數的情況，我們對於過往教育的影響都是很模糊的。這些影響並不是真的都是刻骨銘心（幹嘛那麼激烈），但卻會是真實存在的。畢業生們不見得都能清楚的回憶過往，甚至評估影響。但有時候聊一聊，也會得到一些不錯的回應。

這幾天，遇到三個以前帶過的學生。都快三十歲了，都經歷過了一些事，有了一些起伏和歷練，也剛好都面臨了自己人生的抉擇點。聊著聊著，會很明確的知道，他們就是好好的一個成人了。有過挫敗，有過疑惑，找到過答案，可能過一段時間又會跳回疑惑。身為過來人覺得很開心，因為我知道有疑惑才有追尋，有追尋才有成長。

我不是看到他們過著安穩的生活，才覺得他們成人了（這很棒，但不是必要條件）。我是看到他們經歷過了起伏，還仍然堅定，才覺得他們成人了。

他們有些對於國中的生活印象深刻，到了大學、研究所之後，還會常常跟同學聊起。說在龍山國中的時候，真的非常開心，老師們都很盡心的教學。也不會像那些升學名校，把學習變成考試地獄。也說到國中在資優班作專題課程的時候，是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因為那是一段真正可以作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間。對，因為我不會指定「受歡迎」「容易得獎」的主題讓他們作，而是盡量讓他們能找出自己想做什麼。有人的專題當時得到不錯的成績，有人並沒有。但那並不妨礙作研究是一件開心的事，也不妨礙他們能從研究中學到一輩子受用的方法與態度。有同學在美國唸書，用的研究方法的最基礎，仍然是國中曾經學過的那些方法。

有人做完科展，會發誓這一輩子不要再碰第二次！有人做完專題，會回味無窮，甚至會再躍躍欲試。教育當然不能選第一種結果，而是第二種！

聽到他們這些回饋，一方面覺得「唉，人生果然很辛苦啊，資優生想那麼多很累吼」。一方面也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道路，大概沒有錯吧。（嘿，我並不是一直只會挑戰別人教學問題的人，我挑戰自己的強度是挑戰別人的一百倍吧）

ps. 家香味魯肉飯好吃啦！

ps2. 我不是說不應該或不需要要求成績，但那是一個很差勁的KPI，如果把那個當作全部，那就差太遠太遠了